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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把不甚起眼的梳子,跟了我好久好久,在過去這麼多年不斷搬遷整理家當收拾行囊的過程裡,它一直都靜靜存在我的某個箱子或某個袋子的角落,我好像沒刻意要保存它,但每每在選擇要收拾或丟棄些贅物時,它一次又一次理所當然地被我繼續收著...然後,偶爾會在不經意時出現,輕輕的再把我回憶中的部份片段帶出來,說來也該是緣份吧,這應當是最好的解釋了.

大部份的時間,我是直髮的,短髮也維持了好多年,因此,這樣的梳子對我而言,使用機率實在太小了,所以,真的只能說是緣份--與這梳子原先那位主人的一段緣份, 梳子的主人,我曾在數年前寫過,沒想到,這續篇是擱置了三年之久,如果不是又用到了這把梳子,我想,我應該不太有動力再寫續篇吧..

前集在這:http://carteertpe.pixnet.net/blog/post/32210378, 就是因為她一頭濃密長髮外加自然捲,所以她有好幾把寬齒梳,而其中一把,如圖,不甚起眼,但每每看到時,心頭還是挺溫暖的!

我們同窗的時間很短,再扣除從陌生到熟稔到無所不談所需要的時間,感覺上前後應該只有幾個月的時光吧,某天,L告訴我她要去美國依親拿居留權了,那感覺很失落也很怪異,我當時沒有細問是"依"哪一位親戚?怎忽然有親可依了? 慢慢的才知道,原來,她的媽媽在商場上結識了位鰥夫,與之交往並進而把L兩姐妹送至美國念書,他們"好像"有婚姻關係,不過,在台灣的那段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也還是進行式,當時覺得這些人的圈子真複雜,就算拿婚姻拿孩子當籌碼也在所不惜,現在想想...呵呵,電視劇的情節或許有些誇張,但真實生活中卻是真有其事的呀,是我少見多怪了.

L在美國的那幾年,我們只有書信往來,感覺上一樣還是有好朋友的默契,一直到現在,我喜歡親筆寫信寫卡片的習慣,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,以前沒網路沒電郵是有其不便之處,可是有時候,那種提筆寫下/寄出/等待/再展信的真實感,不是現在在電腦上信手選幾個刻板字體就能感同身受的.

偶爾有假期又有鈔票時(不是機票喔,真的需要鈔票), L都會回來,停留的時間不長,記得有一次我們聊到未來,她說她計畫要去唸生物學的預科,以後也許走生技或醫學這一條路,然後可以為母親的事業助一臂之力,挺有主張的,我到現在還是這樣覺得,生技產業這些年不是一直向上發展著嗎? 可惜,這條路上沒有L的身影!

考完大學那一年,L回台了,我以為又是另一次假期,剛好銜接上她之後進預科的學期,沒想到,L說了句"我不回美國囉"...很輕的語氣,很淡的口吻,淡薄到我都不知道要因此而開心雀躍還是聽若未聞, L又說"我要準備嫁人,這樣對母親的事業會有幫助"....嫁誰呢??不知道! 但在短短幾天內,她變的成熟美豔,拍了好幾組沙龍照,不是為了青春不留白,而是為母親欲挾此青春之利,趁勢找個好對象,所謂好對象,其實很簡單,財力雄厚即可吧...愛情與麵包,永遠都是攤在眼前的現實問題,真實版電視情節又一章.

那段期間,L有點自我放逐,偷偷談了戀愛~~與一位帥氣的有婦之夫~~反正不會有結果的~~L這樣說,~~ 好笑吧,我在走我母親最讓我嫌惡的那一條路~~L又說,一樣是輕輕的,淡淡的口氣,口氣很淡,但,傷痕很深吧.

在我與L待在同一城市的最後一個月,她要結婚了....想當然爾,是她母親的理想人選,某天,我與L與其未婚夫吃了頓晚餐,他對L滿不錯的,外表不起眼,身高也不高,年紀跟我們差不多吧,不管在我內心對這整件事的評價如何,就衝著他對L還不錯的這一點,我是願意祝福的.(太天真了...這是我現在對當年的涉世未深所做的自我調侃吧.)

後來,我離開那城市囉..我知道我不可能有機會參加她的婚宴,唯一只能給予誠心的祝福,熟料,等我下一次有機會趁假期去與L聚聚時,她說~~對方退婚了~~同樣的語氣,同樣的,我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,同樣的,仍是L母親的緣故,因為金錢往來的糾紛,大大的影響對方的觀感,雪上加霜的是,L母親所刻意製造的美好家風的假象被戳破了,對方毫不猶豫的取消這門婚事,因此,不用結婚了.....老實說,我現在偶爾看看那誇張的電視八點檔,會傻想一下,當年我把這些東西寫成劇本,再加油添醋誇大其辭一番,現在日進斗金的是我吧??!! (這是阿卡我哭笑不得的自我調侃again!)

不知是我的記憶翻頁太快,還是她步入婚姻的時間很快,在退婚事件之後不久,她結婚了...然後,數個月之後,L的女兒出生了...我當時有點錯愕,總覺得這不是該在往後十年才會發生的事,怎在短短幾個月,L都完成了??!!而當年,我才大一...問她一切可好,沒變的是那口吻~~嗯,都好~其實,一點都不好呀,婆媳問題,經濟問題,連生不出兒子都是問題,L就在這些問題中努力生活著,直到第二個女兒即將出生,看著她挺著肚子又帶著剛學步的大女兒,那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吧,她說她想離開這個家了,想帶著小孩去美國,想著種種可能性...邊想邊說,然後突然好像我又見到當年跑來我宿舍發洩情緒的L,她說,原來這些年想擺脫母親的陰影,到頭來,走的是一模一樣的路,那條當年她很不屑現在卻無法抽身的路...這次,她沒有放聲大哭,只是輕輕的,淡淡的說,靜靜哭著,卻又苦笑著...

那之後,我們就無緣再見了,我無從知道她好不好,只是我願意相信,她會很堅強,因著她骨子裡倔強的基因而好好生活著...那一年,我大二...

L.W.應該很難再有續篇可寫了,以前以為自己懂得一些東西,但不太確定該把這些東西擺在怎樣的位置,後來走過的這幾年,我漸漸懂得,有些東西,本來就有其該在的位置,即使我們暫時把它挪開了,也不能改變最終它會回到原先位置的宿命,這樣的想法也許很消極,不過我倒覺得,是在學著釋懷吧,就像L的那番口吻~~輕輕的,淡淡的,把一些過不去的事情,將之釋懷,然後,繼續向前走著,不斷的向前,才知道未來在哪裡!!!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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